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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結與展望
(節錄自榮念曾、林奕華對談)
整理:何定偉

《實驗傳統——獨腳戲》舉行後,藝術總監榮念曾與負責創作記錄的林奕華,為活動作出總結與展望。

實驗的過程與實驗的結果

打著「實驗中國傳統戲曲」的旗號,這次在上環文娛中心演講廳的舞台上下做了怎樣的實驗?榮念曾指出實驗就是創作的辯證,是次的活動是一次藝術家們集體的辯證,既不侷限於純中國戲曲工作者的辯證,也不只是五位藝術家各自精彩的折子戲,而是一次表演藝術的研討與實驗。

做實驗總得有一個放心和放手的環境。這次活動其實最重要是能為藝術工作者提供了一個能放心地放手去實驗的平台,讓他們在其間互相觀摩和啟發。作為導演和藝術總監的榮念曾,他導演的是整體的活動更多於一場舞台上的演出。首先他必得營造條件讓參與的藝術家放心做他們想做的事。至於他「導演」工作的低限就是只為藝術家演出做適度的調整、幫助各自創作表達自我,跟著才發展更多的創作互動。

對他而言實驗過程比實驗結果更具意義。他指出,看來「滴水不入」的崑劇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藝術家本身就是藝術品那種神話,對藝術家們其實壓力也大。傳統戲曲因為是沒有導演的概念,因此創作過程和當代戲劇是很不一樣。因為傳統戲曲是演員「個人」中心,因為是中心,就往往令他們沒有太多辯證的機會。跟傳統戲曲演員創作合作先要明白這些,而做導演首先要提供足夠空間和信心,讓演員發揮其自信心和積極性,建立了互信和互重,然後才深入探討自覺性和其他「表演」的問題。

就個別演出而言,榮認為參與的藝術家每人都在音試破格,有些是在現有的基礎上「實驗」,有些跳出既定基礎上作出「實驗」。改良和革命的「實驗」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分別,同樣重要。他不認為高風險的實驗才有價值,因為作實驗時,應該是義無反顧沒有計算風險高低的。

實驗的風險與壓力

林奕華指出實驗存有風險自然會面對壓力,這次參與的藝術家在做著這些實驗時,面對的會是甚麼人予以壓力?

榮認為他們所面對的一方面是傳統戲迷的壓力,當然還有體制(政治和市場)的壓力。另 一方面則是同輩、劇團內同行的壓力。不管戲迷也好體制也好,一般保守通病是相互牽制停滯不前。但榮指出中國戲曲其實是一種 Live Art。藝術家有個人權利在他的框架內進行各式的實驗、發展。但是中國藝術環境由上而下的體制仍缺乏尊重藝術家個人的文化。

保存和發展的關係

談到發展,林奕華提出:如何看保存和發展的關係?榮念曾直言保存 Live Art 最簡單就是記錄, 但記錄之後又怎樣?他認為藝術有本身的生命,藝術家有本身的生命力,只有保存並不能讓藝術家有所成長。保存的重要是讓藝術家有機會去看清自己,看清後再作發展。不然只是保存是沒有意思的。就好像把一樣東西捧成國寶,不去碰,那東西便只有凝固,不會生長。

那中國戲曲在發展上有著甚麼問題?榮指出從今次參與藝術家的對談中其實可看到。就是中國戲曲的發展關鍵還是體制的問題,這包括了現有體制的理念、視野、結構和運作根本跟不上時代。很多基本根源的問題還是歸根到體制和創作的關係,因為中國沒有一套合時代有視野的文化政策。

內容與形式的基本關係

林奕華認為這次活動其實有一定的政治性。第一是一個行外人在為行內人進行藝術上和政治上的提升,第二是這活動增強了參與藝術家對體制問題的醒覺,甚至要通過他們對體制作出改變的要求。

榮念曾表示他的角色從未考慮外行內行的事,只是藝術家跟藝術家一起討論現代的舞台跟五百年前舞台的異同,也提醒自己現代科技、文化社會的發展和五百年前的差距,我們的藝術即或抄襲也不可能再重複,反而如何策略地創意地對四周發展的事和物作出適當主動的回應。這裏觸及處理演出內容形式的基本關係。

關於對體制問題的醒覺,榮認為這次活動是提供的平台的確包括探討彼此的創作環境,創作環境內自然有體制的存在。包括劇院體制、評論體制和市場體制等。榮認為在交流中也可以看他們如何在處理自己跟體制的關係、如何處理創作跟體制的關係。榮進一步觀察到藝術工作者的討論已由評錀到解構到建構。榮指出這次純藝術家坦誠交流的在內地是較難出現的。

對於未來,榮念曾仍認為香港是一個最好發展中國戲曲的地方,香港有最佳條件提供中國戲曲實驗室。這裏沒有傳統包袱,沒有政治包袱,更沒有文化包袱。只有開放多元的文化,可以讓一流藝術家在沒有市場、政治壓力下放心放手發展傳統藝術跟自己及跟現代的關係。


何謂 Live Art

九十年代初期,舞蹈劇場興起,舞及劇的邊緣漸漸模糊化。後來加上錄像藝術,及傳統敘事戲劇瓦解,甚麼是「戲劇」一再受到質疑。於是以多媒體非敘事、投影等沒有特定形式主導的藝術出現,並被稱為 Live A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