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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意教育論壇第2天:跨文化就是教育的未來?
第4部分:李六乙先生


講者
李六乙先生
主持
胡恩威先生
內容簡介
是日來自本地及海外的講者嘉賓包括: Hartmut Wickert 教授 - 蘇黎世藝術大學表演藝術系系主任; 李六乙先生 - 北京人民藝術劇院導演; 李芝蘭教授 - 香港城市大學公共政策學系教授; 黃英琦女士 - 創不同協作主席. 四位就「跨文化就是教育的未來?」作出交流討論。 李芝蘭教授表示現代人傾向將複雜東西變簡單,其實應該拯救多元性,正視內在外在的多元性。 來自瑞士的 Prof. Wickert 告訴大家跨越和跨學科是他創辦了一家學院的意念,這學院在香港也有分支,實踐跨文化、環境學習。 黃英琦則分享了她的幾個經驗,觀察了不一樣的教育模式和理念,令她遇到一些來自不同地方的想創新、想變革、想知道世界發生甚麼的學生,令她非常期待跨文化教育的發展。 李六乙導演講述「跨文化」這題目讓他感到悲傷、糾結又悲哀的原因、國內教育的種種問題、個人的創作跨文化的重要性等等。 最後現場觀眾的討論也由沒有固定課室的開放校園關心到擧步維艱的教育改革⋯...

胡:下一位請李導演。你可以自己選,不坐也可以。

乙:我不敢坐裡面,坐外面好了

胡:你好

乙:你好

胡:我知道你的創作很多都是跨文化的,用傳統的形式演譯西方的經典,那麼對你來說,你怎樣處理跨文化?還有它跟教育,尤其是表演教育,你覺得有什麼關係?

乙:其實跨文化是一個非常廣泛的話題,但要跨文化就離不開教育,這是非常密切的聯繫。其實一說起教育,對我們從內地來的,對這兩個字的感受特別深刻,最深刻的印象,就是特別的悲傷,特別的糾結,特別的悲哀。如果說談起教育這兩個字的話,就是這種感受吧。為什麼這麼講?因為我們一直在一種教育體制裡教育,其實是非常危險的,最有代表性的是前幾年,北京大學的錢理群教授寫了一篇文章,指現在北京大學培養著,精緻的利己主義者,利己主義者,精緻的利己主義者,所以錢教授也看到當代在教育上,所出現的非常嚴重的問題,對於我們在這個體系裡教育成長的,所以說感受非常深。其實是非常悲傷的,對於這兩個字的感受是非常悲傷的。
前天,我們的教育部長有一個講話,要防止外部敵對勢力,對於教育的什麼什麼。其實太可怕了,再說到另外一個問題,說到為什麼感覺到悲傷,感覺到糾結,感覺到悲哀。我們就在這下面成長的,確實是扭曲了很多人本應具有的天性,對於跨文化來講,它是離不開教育的,但我覺得跨文化不是一個新的命題,它應是有社會,有文化,有歷史以來。其實這個命題就存在,譬如說傳統藝術裡就有跨文化,京劇就是因為跨文化而形成的,徽班進京是不同的型態組成的,形成了京劇的樣式,或完善了京劇。實際上是這個,只是我們在當代教育缺失的情況下,對於跨文化的重要性是更加的突出,而其實跨文化這個概念,在幾千年幾百年當中,甚至在我們的生活中,是非常普遍,非常存在的。但是我們因為教育的缺失,對於這個問題就尤為重要了。對於我來講,在過去不太關心教育的。為什麼?我就是做導演,我就排戲。剛才講到的,面對西方的經典,包括傳統的問題,可能在創作過程當中,本身是自己的創作涉及到這個問題,而不涉及更大的教育範疇,但是後來越來越覺得這個問題重要,在面對我的對象的時候,面對這些文化存在的時候,就覺得這個問題特別重要了。譬如說所有大學畢業的演員,有時候在工作當中,我發現有很多的問題。但問題的來源是哪裡?我就提出一個問題,我說你們大學4年讀過多少書?讀過100本的舉手,4年,沒人舉手。我說50本書的,有人舉手嗎?沒有。4年啊,我說10本書的有嗎?那麼下面有兩三個人。

胡:是本科還是研究生?

乙:本科啊,4年。

胡:4年,好的,就是唸戲劇的?

乙:唸戲劇的,專業的。所以唸戲劇都沒有看過,不看書的。

胡:不看書的,那麼看什麼呢?

乙:他們整容去了。

胡:啊,整容去了,好的。

乙:其實後來我發現教育太重要了,而現在的問題是,大學教育太成問題了。你的學生居然4年連10本書都沒有,50本書都沒有,那你的教育……大家都知道,演員的功夫在事外,這是傳承下來非常重要的經驗。譬如說大師們,梅蘭芳的戲好,但他的詩詞歌賦和畫有多好,對吧?人藝(北京人民藝術劇院)一大片老藝術家們,就是事外的功夫非常好,通過這個我就覺得教育太重要了,不僅僅是我的自我教育,它在我個人的創作跨文化,怎麼去吸收?怎麼去繼承?怎麼去創作?怎麼去發展?其實是我的一個個人問題。但是你所面對的對象,這麼一個客觀的現實,我們導演又需要對象去表達,你的對象又是如此這般的平庸,那你怎麼辦?所以在最近這些年當中,我就特別留意這個問題。在年輕的時候不太重視的,就覺得自己打拼,自己排戲就僅此而已,所以這些年就一直覺得,這個問題太重要太重要了,所以我在工作室,在2010年發佈了一個消息,工作室自己招聘演員。最後全北京,外地來了很多人,總共500多人來報名,我最後留下8個,就是通過考試和跟他們一些交流,最後留下8個。留下8個就開始從新進行培訓。其實在這個培訓過程當中,昨天我看到創意操場裡有6個部分,在我的培訓當中,也有很多是相同的,也有不一樣的,我們可以分享一下。
其實在專業領域的跨文化教育的培訓方面,就我的一些經驗,第一個,我覺得身體還是非常重要的。在培訓過程當中,首先是注意身體,注意身體有幾個方面,我非常簡單談談這些過程。第一個就是特別自然生活狀態。第二個,我請了現代舞的老師,用現代舞的方式對他們的身體培訓,然後請了京劇老師,戲曲老師,對他們身體進行培訓。另外我對日本的能樂,覺得非常有意思,但是沒有經費請能樂的老師來,但因為我十年前在日本拍戲的時候和日本的一位觀世榮夫,一個非常著名的能樂大師,給他排過戲。我們在一起相處了半個月,後來在這過程當中,在這些年當中,對鈴木先生那一套培訓體系也有研究和瞭解,所以就用我的一些感受,告訴這些學生們,這些孩子們日本能樂訓練演員,培養演員,在運用肢體上的一些方法。這是在肢體上我做的。其實也是一些不同的藝術門類,或是不同文化對他們身體的介入,這是身體方。另外就是聲音。在我的工作中,聲音也是非常重要的,在大陸演話劇,首先普通話要非常標準,譬如說「人藝」進了很多年輕的演員,後來就覺得怎麼滿口大喳子味兒,就是4年你的東北話口音都沒改。這就是教育問題,就是一上台就滿口大喳子味兒,東北孩子的那個。

胡:就是跨文化。

乙:就是跨文化,這是很跨文化的,就是你演北京胡同戲,出來的是大喳子味兒,非常幽默啦。在聲音的訓練當中有一些基本的訓練,尤其中文講四聲,是很難的,這是一方面。另外京劇的唱,也給他們一些訓練。其實在京劇吟唱的過程中,我很注重一個因素,就是吟唱。吟唱對於聲音的訓練和培養,包括氣息運用的方式是非常重要的,就是用吟的方式來訓練你的聲音,找你的位置表達所謂的個人感受。這是聲音上面。但聲音的過程中,貫穿了一個很重要的第三個單元,就是氣。氣之前也可能是呼吸,無論是身體的訓練,還是肢體類,聲音的訓練,呼吸是很重要的。中國戲曲講呼吸叫氣沉丹田,但是日本能樂的氣是在腳跟,所以完全不一樣,就是它的氣息要往下。還有五分鐘,氣要到腳跟,而戲曲在丹田,丹田以後它要飄到上面去,就是說它有一個拉扯的力,一個是往上,一個是往下,這個是戲曲,能樂就是完全往下,戲曲的氣要往天走,往天走,那個無窮,你要到那個無窮。而能樂的氣要往地上踩,踩下地,踩下地,踩到無窮,其實是完全不同的氣息的方式。這個實際上是可以做為訓練演員的一個方法,但是你從深呼吸到氣,氣就完全是韻味和藝術,呼吸還可能是技術,所以在表演當中,氣的運用是非常重要的。從呼吸到氣,是從技術到藝術的一個過程,這是第三個單元,關於氣息的訓練。然後第四個單元就是空間和創意操場是相同的。第五個單元是時間,因為我覺得時間對演員在舞台上的感受是非常重要的。但我有一些方法訓練他們,怎樣把時間概念轉化成空間概念,這個是時間。另外,就是對象,我覺得在台上……前面講的是從肢體狀態到心理狀態,而對象,可能從物質對象到實際的活的交流。人的對象,這個對象當中,可能專門訓練演員很多東西,從對象當中,過度到另外一個單元,意識,進入到一個意識的訓練。因為我覺得表演是一門心理學,意識對表演是非常重要的,在訓練意識的過程當中,譬如說直覺和想像做為它的補充,意識有下意識,潛意識,無意識。你怎麼把這些意識調動起來,來支撐你的表演,來完成你的表演,然後還有一個就是結構和創意操場一樣很重要。我覺得從自然的訓練到結構的完整,最後一個元素是自然,怎麼從一切的訓練當中,回到非常自然的狀態。所以在我的工作室,對專業演員教育的訓練過程當中有這9個元素,這是一個方面。另外,還有三分鐘,我還想說一個教育的,一分鐘。關於教育的另外一個層面,就是社會教育。我現在做著的一件事情,就是和成都規劃和聯繫,未來在成都要做一個很大的教育體系。實際從三歲開始,因為剛剛說的是專業教育,另外就是社會教育。其實我們現在的生態,我們現在的戲劇現狀很重要,你不解決社會教育問題,你僅僅出了很好的劇目,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而社會教育從哪裡來,從娃娃開始,所以我有一個很大的計畫,就是從3歲開始。3歲到6歲是一個階段,小學一個階段,初中一個階段,高中一個階段。從3歲一直到18歲,這是一個很大的課程。
另外,在社會教育當中,還有一個部分,就是所謂的工作人員,已經工作的,譬如說白領,他們現在對藝術,對生活的一些興趣和愛好,重新讓他們進入到這個體系來,重新做一些學習。另外還有一個是老年教育,因為現在老年教育在中國,廣場舞已經成為一個社會問題,因為廣場舞經常有黃昏戀,會影響家庭,很大的社會問題。所以怎麼去解決,因為中國老齡化很快就到,怎麼把過這種生活很大的群體,拉入到很好的,比較良性的社會教育的教育體系裡。所以我現在特別想做的是一個很大的社會教育體系,而自己在創作當中,就是完成我和演員之間或是我的戲劇理念,就像大家所看到的純粹戲劇。我一直想找自己戲劇理想的一種方式,就是純粹戲劇的表達。這個表達,除了文學上的一些要求外,更主要還是在於演員表演的訓練。所以這些年,一直為了建立這個體系,而從本體上改變演員表演本身的肢體,他們的觀念,他們的意識,而去完成我想構架的,一個劇場的一個概念,一個意識,所以這些實際上都和教育分不開,所以說現在對教育開始重視了。謝謝!

胡:請先留下來。下一部分,我們邀請幾位講者上台,我們會有一個對話。